Thursday, July 28, 2011

[一年前的事]

一年了,外婆不在我们身边的日子一年了,亲人们心里想问的问题都一样,都是那一句,过得还好吗? 回想去年刚过完自己的生日后,不久残酷的事实就找上门,人生往往乐中带悲,所以那一年的生日愿望没实现,永远也不。

五月十九号,是外婆动手术的那一天,也是我考试的一天。那考试对我很重要,手术对她更重要。我们都紧张,她的心情我们无法了解,痛苦我们无法分担,无助的我们只能心疼,除了鼓励,什么都帮不了。她终于接受了医生的意见,这意见给了很久,以前的她都拒绝。手术前几天,我明白了。外婆是个传统的女人,她很相信神,神给的答案却不理想,一去不回。站在分叉路口,面对左右选择的她,换作是你,该怎么办?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。


手术前一晚,我打个电话给她加油,要她一定要撑下去。她很可爱,我还没开口,就问我吃饱了没,不要太迟睡......原来,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通电话。:'(  机会不常常有,而我却再也没机会了。


当天考完试,外婆才正准备进手术房,那时觉得好庆幸,心想:赶得及,赶得及。房门一开,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好慈祥的笑容,让人的心里觉得好舒服,印象好深刻。"都说不用来了,干嘛还赶来"  "哎呀,医院离学校很近,走路五六分钟就到了,很快的"。那一段走去手术房的路是外婆自己走的,也是我最后一次在她的后面看她自己走路。到了手术房时,她的笑容是勉强的,紧张的心情都表露在脸上。她最疼二舅了,看着二舅紧紧握着外婆的手说,"我们都在外面为你加油",那时的外婆,是勇敢的。

有些难关不是一次就能成功,有了第一次手术就会有第二,第三..... ;不乐观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,她的身体就再也撑不了,手上插满了许多管子,变得好瘦,好瘦....每个手术都让她的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虚弱,ICU的房门大家都不想再踏入。最终大家都选择说了谎,处处隐瞒她的病情就是为了不要让她放弃。其实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来得更好,对她说谎的舅舅阿姨们其实心中流了无数的泪。半年的生命时间,两个月的生命时间,短短几天内又缩短成两天的时间,半夜打来的电话总是让人提心吊胆。那时我好恨上天的绝情,一个机会让外婆说出自己的遗言也没给。

出殡当天的情景,回想起来就好像昨天刚发生一样。爷爷有高血压,变得好憔悴,总对外人说这结局对她是一个解脱,却让我看到他在后头偷偷擦掉眼泪,我知道他比任何人更不舍得。每当回想起那一幕,眼泪是无法控制的。

亲人离开总是件残忍的事,再坚强的人也需要时间面对。一年过得好快,外婆您不用担心,爷爷都有我们这些孙子陪着。以前他总是带我们去超级市场,每人给十块钱任我们买自己喜欢的东西,不时有带大家去剪头发,现在就换我们扮演当时他的角色。他现在都忙着自己的菜园,自创一些作品,去年还把他的作品展览出去,厉害吧?下午他都沉迷于台湾剧,我不时都会带他去验血,吃早餐,出去兜兜风。

人都是迟钝的,都需要靠一件事发生了才能让他人醒悟。而她的离去,一夜之间让我明白了许多,更珍惜家人相处的时间。不要等失去了,才大哭一场,责备自己当时没好好珍惜,那时再多的眼泪也不能让时间倒退。今世有缘成为一家人,就好好珍惜,因为下世未必你的人生故事里的演员们还扮演着同样的角色。